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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七章(1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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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七章 (13)



郭芳華無意間轉過頭看了看兩人交握的雙手,臉上的笑容一滯,卻很快就掩飾起來。

場中的胡旋舞快要接近高1潮,宇文熙興趣不大,沈茉雲卻是看得興致勃勃,忍不住道:“這個叫麗娘的舞姬,跳得真不錯,皇上您不看看?”

宇文熙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,忽然伸出右手輕刮了一下沈茉雲的臉頰,說道:“你喜歡?那就讓她進教坊吧,平日裏你若是悶了,也可召讓她去長樂宮給你跳個舞解乏。”

沈茉雲差點被嗆了一下,彭澤王安排麗娘獻舞,其中意思非常明顯,結果皇帝卻將美人推來長樂宮,說給她解悶……宇文熙吃錯藥了?下意識地看了一下坐在不遠處的宜雲,心中一顫,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看向宜雲,嘴裏卻是回道:“謝皇上美意,但我對歌舞不是十分喜愛,平日裏吹個曲、下下棋,也夠我打發時間了。”

宇文熙“恩”了一聲,沒有強求,只是道:“那依你吧。”

宇文琦邊看邊對旁邊的涼王小聲說道:“七哥,你有看過胡旋嗎?我覺得她跳得很好看。”這是他第一次參加這種宮宴,也是第一次看到舞姬獻舞表演,對他來說一切都很新鮮。

涼王先是瞅了一眼場中的麗娘,然後搖頭說:“沒有啊,你忘了,我跟你一樣,也是第一次參加宮宴。往常貴妃娘娘管我管得很嚴,一有這種歌舞,就會讓人帶我下去。”不過眼中同樣是閃著興奮的光芒。

宇文琦頗同情地看著他,點頭道:“貴妃娘娘是挺嚴厲的。”停了停,眼珠子轉了一圈,指著旁邊桌子的酒杯,“七哥,我想喝酒。”

涼王嚇了一跳,“別,你還是喝茶吧,要是讓你喝了酒,不說沈淑妃,就是五哥也要給我一頓好削。”說罷,馬上命人端上幾碟精致的點心和菜肴,立志打消宇文琦的想法。

宇文琦一扁嘴,正想反駁,不想卻發現宇文瑞朝他這邊看過來,心虛之下趕緊別開眼。又朝上方沈茉雲和長姐那裏看了一眼,寶兒正在跟文安郡主說話,看得出來也是十分高興。他衡量一下目前的形勢,才不甘不願地說:“那我要吃炙羊肉。”

涼王朝身後的內侍一揚下巴,立即就有人去準備了,雖然有些嫉妒宇文琦平日很得父皇寵愛,但一個八歲的正常孩子也還沒那種惡毒到嫉妒你就要整死你的念頭,加上宇文琦的身體有些虛弱。涼王身為兄長,偶爾還是會挺自覺地照顧一下這個嬌弱的八弟。

宇文瑞朝宇文琦這邊看了一下,確認弟弟並沒有調皮,就收回了目光,轉而欣賞起場中的舞蹈。

一曲胡旋很快就落幕了,彭澤王見皇帝沒有對麗娘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外露的“意思”,也很坦然,並沒多大失落。反倒是旁邊的寧王對他說:“你剛才說,她叫……麗娘?”

“是啊,是我手下的人特地獻上來的,我見她擅長歌舞,就安排她過來了。”彭澤王說道,“怎麽,寧王有興趣?”

寧王一笑,雙眼卻是在麗娘身上打轉,“如果是呢?可願割愛?”

彭澤王頓時笑了出來,拍著他的肩膀說道:“這有什麽?還割愛呢?一會兒我就讓人送麗娘過去。”

寧王喜上眉梢,忙道:“那可多謝了。你不是想娶江侍中的女兒做繼王妃嗎?回京後,我就讓我家王妃去江家為你討個意思。”

彭澤王大喜,作揖道:“那就真要多謝寧王了。”

劉才人彈完一曲琵琶,重新回座,立即端起眼前的酒杯,走到宇文熙面前向他敬酒,喝完杯中美酒,嬌美如春花的臉龐泛上紅暈,秋波流轉,端得是勾人。

“你也累了,先休息一下吧。”宇文熙淡淡地說著,並沒有註意到眼前的美景。

劉才人神色一僵,臉上的笑容差點垮掉。

郭芳華差點沒笑出來,假裝好心地說:“劉才人彈得一手好琵琶,可真是讓姐姐大飽耳福,難得皇上心疼你,可別拂了皇上好意啊。”

劉才人訕訕地放下手中的酒杯,不得不回到座位上,卻是對郭芳華道:“聽說郭姐姐自小在兗州長大,騎術精湛非常,明天咱們可要場上見真章了。”

郭芳華柳眉一挑,微冷笑:“還得讓妹妹手上留情。”

宇文熙自是聽到了,說道:“那明日朕可以一觀愛妃們的英姿了。”然後看了看漏更,“不早了,朕先回去歇息,你們也回去吧。”

“是。”兩人起身行禮道。

並沒有讓人全場通報皇帝早退,一般來說,這種娛樂型宴會,不管是皇帝還是王候大臣,偶有“突發事件”,早退是常態,鮮少會有人拿這些事來嚷嚷掃興。所以宇文熙直接拉著沈茉雲走人了,沈茉雲有些詫異,她還以為皇帝會直接拉著新美人滾床單呢,畢竟那個叫麗娘的舞姬確實長相不俗。

走歸走,但沈茉雲擔心孩子,忙中偷空地對剪容吩咐了幾句,寶兒和宇文瑞還好,就是宇文琦讓她不放心。

兩人回到別院,自是一宿纏綿。

☆、104、獵場

翌日,天氣晴好,正是適合狩獵的日子。

獵場外圍,擺放著好幾副上好的紅木桌椅,旁邊還有撐著華蓋的內侍,只不過卻沒人坐在上面,周圍站著不少衣著光鮮亮麗的男女,個個都用熱烈興奮的眼神追隨著場中的動靜。

只見皇帝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駿馬,頭戴金冠,一身明黃色常服,腳穿黑靴,手挽強弓。宇文熙並沒有用手控韁,而是僅用雙腿緊緊夾著馬腹控制住身體的平衡和向進的速度,他瞄準了一只雄鹿,快速地從箭筒抽出一支羽箭,搭在弦上,右手一用力,瞬間就將弓弦拉滿。

“咻”地一聲,淩厲的破空聲劃破了空氣中的緊繃。

一箭擊中,正在亂竄的雄鹿前肢一矮,“撲通”一下就倒在了地上,那只羽箭射中了它的腰腹,疼得它正不停地揮舞著蹄子嚎叫。

“好!”

四周頓時響起了熱烈的鼓掌聲,眾人紛紛在叫好。

宇文熙一揮手,很快就有侍衛上前收繳了那只雄鹿,他大聲笑道:“今日狩獵,只憑自家本事,不分上下,不讓身份,你們不用拘泥,盡管使出看家本領來。”

聽了這話,儀王是宇文熙的四哥,於是搶先笑道:“皇上一言九鼎,臣可就不客氣了。”對著身旁的王公貴族一擺手,“聽到沒?今日咱們就大展身手,讓皇上也瞧瞧咱們的本事。”

說罷,就率先朝林子深處策馬而行,搶在了第一位。

定王一看,不由得叫道:“哎,讓四哥先溜了。皇上,恕臣失陪了。”一甩馬鞭,馬兒吃疼之下便跑了開去,瞬間就遠離了原地。

在兩位親王的帶動下,王公貴族們也紛紛開始了狩獵,一些大臣也加入進來,包括柳貴妃的父親鎮遠將軍。

此時,宇文熙沒有沖向獵區,而是調掉馬頭,朝左後方走去,對穿著一襲赭色圓領胡袍、同樣騎在馬背上卻是靜立不動的沈茉雲說道:“愛卿不下場一試?”

愛卿?沈茉雲聽得嘴角一抽,差點沒繃住臉上的笑容:“我許久沒握過弓箭,下場只會貽笑大方,還是算了吧。”心中有些納悶,皇帝最近抽得什麽風?停了一下,她又說道:“再說,有郭芳華和劉才人下場,實在用不著我去給她倆墊底吧,沒得丟人。”

郭芳華和劉才人早早就下場了,對於能夠騎馬開弓射獵的女子,沈茉雲從來都是抱有高度敬意的,因為她自已就做不到。所以這種高難度的技術活,還是留給術業有專攻的人士吧,她就不湊這個熱鬧了。

“她們是她們,你是你,哪能混為一談?”宇文熙邊說邊策馬上前,靠近沈茉雲時,便伸手捏了一下她的手臂,說道:“看起來臂力是弱了些,要挽開弓是挺困難的。”

沈茉雲無所謂地笑了笑,忽然擡起左手,手中馬鞭指向正前方,道:“我看寶兒那丫頭快玩瘋了。”

遠處的漫天塵煙中,隱隱可見一抹紅色在不斷地移動著,後面或者旁邊還有幾個黑點,似乎正在圍捕什麽,感覺十分熱鬧的場面

宇文熙遠望過去,過了一會兒,才收回目光,對沈茉雲說道:“真不過去?”

沈茉雲有點遲疑,心底確實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,不過在看到內侍手中的黑色長弓時,頓時什麽念頭都沒有了,直接搖頭道:“我真拉不開弓,還是不去了。”

宇文熙想了想,說道:“也不一定要拉弓,可以試下……”隱去後面的話語,卻是掉過頭對江喜低聲吩咐了幾句,然後又繼續對她說:“難得出來一趟,留在這兒也沒什麽意思,連定王妃和寶兒都下場了,就是不狩獵,走走也不錯。”

話說到這份上,沈茉雲也不好再推托,只得點頭應允了,兩個兒子也各自跑去玩了,只剩下她一個人待在這裏,確實有些無聊。要知道,下場進去圍獵的可不只男人,還包括諸位貴婦少女,因此,留在場邊的人其實並不多。

於是,兩人朝林中縱馬而去,幾名侍衛和宮女兼騎馬跟在後面。一路行去,基本上都是宇文熙開弓射獵,雖然沒到箭無虛發的神射手境界,可是戰果也相當裴然,如果說剛才的射鹿沈茉雲還認為是有幾分作戲的成分,眼前這一幕無疑是改變了她的想法,並為之前的念頭汗顏不已。

出來宮外,言詞間更比平常放得開,忽然看到一只狐貍從前面跑過,沈茉雲此時也被帶起了興致,忙指著那只狐貍說道:“皇上,那裏,那裏!”

搭箭上弦,尖銳的箭頭瞬間就射進了狐貍的後腿,接著又是一箭,射進了它的喉間,再無氣息。一名侍衛上前拾起那只狐貍,擱置在馬背上。

沈茉雲看得雙眼亮晶晶,鼓掌讚道:“皇上好箭法,箭無虛發啊。”

宇文熙見她如此,不由得一笑,正想說什麽,江喜正好趕過來了,手中正捧著一個樣式有些奇特的彎弓,於是對她招手說道:“這是弩弓,過來,朕教你。”

沈茉雲接過弩弓,卻是笑道:“皇上,我雖拉不開強弓,可不代表連弩弓都不會用。只是,我的眼神不準,就算弩弓在手,也很難射中獵物,只怕會辜負您的一片心意。”

宇文熙說道:“這個簡單,朕來教你。”言罷,就開始親自講解使用弩弓的要點和射殺獵物時的註意事項,包括如何瞄準移動中的動物以及扣射開關的時機。

解說得差不多了,宇文熙才指著離兩人五十步開外的一只兔子說道:“你試一下。恩……就那只兔子吧,試試。”

沈茉雲也被挑起了心底的欲?望,端起弩弓,按照剛才宇文熙說的要點,瞄準那只兔子,瞅中一個空檔,手指用力一勾,羽箭“咻”地射了出去,卻是落在了那只兔子的旁邊。

那兔子耳朵一動,羽箭落地的瞬間就撒開四肢逃了開去,轉眼就不見了。

獵物沒射著,反而給跑了。

沈茉雲有些失望地放下弩弓,看著宇文熙要笑不笑的神情,無奈地攤平一手,說道:“算了,看來我是沒這天份,我還是乖乖地待著吧。皇上要是想讓人陪,不如召郭芳華她們過來好了。”

宇文熙終是忍不住笑出聲來,揮手讓侍衛收起那把弩弓,“你啊,可見是平日裏懶散慣了。這不好,日後得閑,還是經常出來活動筋骨為好。林太醫說了,適當動動,對你的身體有好處。”

沈茉雲拍了拍手中的灰塵,然後才重新執起韁繩,打趣道:“沒想到皇上居然這麽關心妾身,可真是讓妾受寵若驚啊。”

“抱怨了?恩?”宇文熙擡起左手,用手指點了點沈茉雲的額頭,動作自然親呢。

“哪敢……”

沈茉雲話未說完,左邊就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:“皇上,淑妃娘娘,原來您們在這兒啊,怪道妾身剛才回去沒見著人呢。”

原來是郭芳華和劉才人過來這邊狩獵,一擡眼就看到了他們。

郭芳華今日穿了一件豆綠色窄袖長袍,梳上雙垂髻,腳上同樣踩著黑色長靴,看上去十分的英姿颯爽,此刻正一臉欣喜地說道:“皇上,我可是親自獵了一只獐子呢。”

眾人朝她看過去,只見她騎的那匹馬,後方確實橫放著一只獐子。

宇文熙笑著點了點頭,誇獎道:“不錯,看來你以前也是精於此道。”說著,忽然看了沈茉雲一眼,意有所指地道,“可比某人強多了。”

沈茉雲聽罷,微微揚眉,視線卻在剛才被宇文熙射中的那只狐貍身上轉了一圈:“是啊,比某人強多了。”

你也不見得有多厲害,人家一個小姑娘也得拼得上你,朝宇文熙看過去的眼中很明白地透出這樣的意思。

宇文熙一挑眉,道:“脾氣漸長吶!”

沈茉雲回以微笑:“不敢不敢,客氣客氣!”

你來我往間,郭芳華聽得一頭霧水,狐疑道:“皇上,您同淑妃娘娘在說什麽呢?”

宇文熙恢覆往日的神情,擺手道:“無事。”

沈茉雲卻是看向一直不出聲的劉才人:“才人可是得了什麽好獵物?”

劉才人仍是一身華麗的大袖寬衣,漂亮是漂亮了,卻是比不得郭芳華的神彩飛揚,她微一搖頭,低聲道:“只得幾只兔子,實在不堪一提。”

沈茉雲有些郁悶,隨便來一個女人都可以挽弓射箭,不夠打擊人的,“才人還是是略有所獲嘛,可見不差,總是比我強得多了。”

劉才人擡起頭朝沈茉雲看了一眼,隨即又低下頭,幾縷柔順的發絲垂落頸間,頗有幾分楚楚動人的感覺,輕聲說道:“不敢擔娘娘如此誇獎。”

郭芳華卻是不客氣地道:“你剛才不是說,要跟我比比看,誰的騎術更好、箭法更快嗎?如今我們手頭上都有些許獵物,正好皇上在這兒,不如就請皇上幫我們做個裁斷吧。皇上您說呢?”

沈茉雲朝郭芳華看了一眼,嘴角微勾。

“哦?”宇文熙果然來了興趣,策馬上前幾步,“你們獵到了什麽?說來聽聽!”

劉才人臉色有些蒼白,說話間顯得有些瑟縮,而郭芳華卻是得意極了,高興地說起自已所獲的獵物,有她射到的,還有宮人們一起圍捕的,一一說了起來。

沈茉雲看了,心中暗自搖頭,裝柔弱扮可憐也得看時機,在這個時候弄出這種神情,皇帝絕不會感到驚喜,只會覺得你破壞了他的好心情。沒打算做好人去提點,沈茉雲邊聽邊擺出一副好奇的樣子,似乎真的對親手獵捕的過程很感興趣的樣子。

宇文熙正在跟郭芳華說話,無意間回頭一看,微微一笑,偏過身子對沈茉雲道:“下次,朕親自教你拉弓,愛卿一向聰慧過人,可不要讓朕失望了。”

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

寶兒見侍衛將那頭小鹿收拾起來,對一旁的文安郡主說:“如何?這一局可是我贏了。願賭服輸,別忘了你說的話,那雙珠履可是我的了。”

文安郡主一撇嘴:“行了,行了,回京後,我親自送去鳳華閣給公主殿下,絕不賴帳。”

兩人年齡相仿,雖是好友,可也有意氣相爭之時。狩獵中,少不了攀比,於是打賭,誰第一個親手獵到鹿,就輸出對方手中那雙華麗精致、綴上金珠珍飾的履鞋。依她們的身份,都不缺這一點東西,只不過是想著對方那輸得不情不願的神情而已。

寶兒見狀,一笑:“阿薇,你不會舍不得一雙鞋子吧?”

文安郡主橫了她一眼,說道:“我雖比不得河洛公主尊貴,可一雙珠履還沒到舍不得的地步。”

寶兒挑眉:“我怎麽聽著,覺得你很不憤啊?不服氣的話,我們再比過?”

另一位新城郡主卻是道:“先歇歇吧,你們兩個跑了大半天,不累嗎?我可是累壞了。”

其他郡主縣主聽了,忙附和道:“是啊,很累呢,先歇一會吧。”

寶兒見狀,便揉了揉酸疼的手腕,點頭道:“還真有點累了,那我們過去歇一歇吧。”

“也好。”文安郡主說道。

正好她們一行人就在林子邊緣,於是紛紛下馬,朝陰影處走去,準備歇一會兒再去玩。

新城郡主從隨身小袋中掏出一個九彩玲瓏鞠球,在手中一拋一拋的,非常惹人註目,其他人見了,忙湊過去,搶著要來玩。新城郡主見了,忙護住自已的鞠球,“哎,你們小心點啊,別搶啊,一個一個來……啊!”

不知被誰推了一下,新城郡主的手一滑,鞠球被拋出了一個圓弧,滾到了另一端的林子邊緣,她不由得一跺腳:“是誰推我啊,要是壞了,我不管,你們可得賠我一個。”

文安郡主見不小心推了一下,竟將人家的東西弄飛了,不由得一吐舌尖,忙道:“阿悅,你別生氣,我這就去撿回來。”也沒讓宮女過去,而是親自走過去撿拾。

新城郡主見了,也不好再說什麽,被友人簇擁著朝原定的方向走去,一人一句,很快又說笑起來了。

距離並不遠,不一會兒,文安郡主就走到林子邊緣,正要俯身拾起鞠球,不想卻被突然冒出來的兩個身影嚇了一跳,盯睛一看,訝然道:“寧王?”

寧王也沒想到會遇到人,先是一驚,隨即就笑道:“哦,是文安郡主啊。你怎麽來這兒了?”

文安郡主說道:“我不小心弄丟了阿悅的鞠球,過來撿球呢。”見鞠球就在寧王後面的土地上,便道,“寧王,麻煩您讓一讓啊,我要過去。”

寧王不由得笑了一下,便讓了開去,讓文安郡主經過他身邊去撿起那個鞠球。

“河洛公主還在那邊等我呢,寧王若無事,我就過去了。”

“哦,好!”

文安郡主看了看手中的鞠球,見仍是完好如初,心裏松了一口氣,對寧王笑著打過招呼,就離開了。

一直在寧王身邊安靜無聲的中年男子,此刻才皺眉問道:“王爺,我們剛才的談話可有被……”

寧王猶豫了一下,隨即搖頭:“柳將軍放心,她應該沒聽到。再說了,就是讓她聽到,無憑無據,一個小丫頭片子,她能做什麽?”

那男子看了一眼走遠的文安郡主,眼中閃過一絲寒光,最終還是點了點頭,默認了寧王的說法——

作者有話要說:剛才幫朋友發文,所以晚了一點兒!

☆、105、要求

回到朋友集聚的地方,文安郡主將手中的鞠球一遞:“諾,找到了,還你。”

新城郡主歡喜地接過鞠球,見無破損,頓時眉開眼笑:“既是如此,這次就放過你了。”然後小心翼翼地收進小袋中。

其她人見她如此小心,永清縣主好奇地問道:“阿悅,那個鞠球有甚特別,看你寶貝成那個樣子。難道是……”語調拖長,故意給人以暧昧不清的感覺。

文安郡主很上道地接口說:“……未來郡馬送你的信物?”

新城郡主已於一個月前訂下婚事,沒有意外,一年後就要大婚。聽到文安郡主的話,新城郡主臉一紅,卻是說道:“只是見著這個鞠球漂亮,這才帶在身邊,跟誰送的有關系嗎?”

這話一出,卻是引得眾人嘻笑起來。

“哈哈哈!”

“天哪,看看,我們的新城郡主居然臉紅了。”

“未來郡馬看到了,肯定樂死他了。”

“就是,就是!”

寶兒也“撲哧”一聲笑了出來,指著新城郡主說道:“你們看,你們看,真的臉紅了。百年難得一見啊,快瞧!”

新城郡主憤憤地瞪了她們一眼,“好啊,我讓你們笑我!”說完,就先朝寶兒伸出“魔手”,想要討回場子。

寶兒機伶地一閃身,躲到了永清縣主身後,然後朝新城郡主扮了個鬼臉,“想抓我,過來啊!”

永清縣主忙避開,不想不經意撞到了文安郡主,而新城郡主趕緊追過去,現場簡直就是一團糟,所有人很快又鬧成了一團。

晴空之下,笑聲傳得遠遠的。

笑鬧過後,又休息了一段時間,眾位嬌客覺得差不多了,並不打算浪費下面的時光,於是紛紛翻身上馬,打算再去玩多一會兒。

不經意的,其中一個縣主問道:“阿薇,剛才你是不是在跟寧王說話啊?”

文安郡主一抖韁繩,不在意地說:“是啊,給阿悅撿鞠球時無意中碰到了寧王。哦,對了,還有鎮遠將軍。”

“這樣啊。”那縣主應了一聲,便不再問了。

反倒是寶兒在兩人身邊,聽了她們的對話,眉頭輕皺――寧王和鎮遠將軍在一塊?想了一下,還沒得出結論,就聽到永清縣主在喚她:“公主,我們要走了,你快點啊。”

寶兒回過神,將那點疑惑先收了起來,道:“來了。”然後一甩馬鞭,追了過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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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原上,宇文瑞拉開弓弦,搭上箭,瞄準了幾十米開外一只正在吃草的兔子,手一松,箭破虛空,以銳不可擋的姿態筆直地朝那只兔子疾射而去,正中目標。

宇文琦羨慕地看著宇文瑞的一舉一動,在宇文瑞射中那只兔子後,忍不住說道:“哥哥,回京後,你教我射術好不好?”

皇子們並不聚在一起,而是各自散開,宇文琦自然是跟在親哥哥身邊。

宇文瑞對身後的侍衛一揚手,示意其上前收起兔子,然後才對宇文琦道:“我射術一般,你要真想學,回京後就去校場吧。正好你已滿七歲,師傅說你可以開始習武練身了,說不定真能改變你的體質。”

宇文琦卻是不以為意,踢了踢馬腹,馬兒立即乖順地朝前方走去,他道:“是阿娘太小心了,其實林太醫也說了,我的身體好著呢,只不過略為虛寒罷了。”

“還是小心為上。”宇文瑞說著,想了想,又道:“不行,在你正式習武前,還是找林太醫過來詢問一下更為妥當。”

正說著,前方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,兩人看了過去,其中一個侍衛說道:“王爺,似乎是河洛公主她們。”

宇文瑞神情尚可,宇文琦卻是立即垮下一張臉,說道:“哥,我不想見阿姐。她們好可怕。”每次見到他都要拿他的臉捏來捏去的,搞得他疼死了。

“恐怕不行,阿姐已經看到我們了。”宇文瑞說道,眼中露出了一點無奈。

“啊?!”

寶兒見到他們,對身邊的人不知說了什麽,於是一群人就掉轉方向朝宇文瑞他們這邊過來了。一勒韁繩,說道:“瑞兒,你獵到了什麽?”

宇文瑞指了指侍衛馬背上的獵物,說道:“沒什麽,幾個小家夥而已。”

至於文安郡主,卻是讓馬兒朝宇文琦那兒走過去,說:“趙王也在這兒啊,來,讓姐姐看看,有沒有瘦了?”邊說邊掐了一下宇文琦的臉頰。

宇文琦來不及躲避,被掐個正著,“阿薇姐姐,你放手啦,我沒瘦,阿姐說我胖了呢。”

永清縣主也過來了,“真的?讓我也瞧瞧?”接著上下其手。

還沒完,又有另一個嬌客湊了過來。沒辦法,誰讓宇文琦遺傳了親生父母的各自優點,五官漂亮精致,膚色瓷白,像極了胡族傳進中土的瓷偶娃娃,可愛得緊,看著就想讓人扞上一把。

宇文熙被一群女孩圍在中間,苦不堪言地任人摸頭掐臉,完全反抗不得,直接導致了他對習武強身的熱烈渴望,日後更是花費極大的心血在這方面。

寶兒難得的沒有加入欺負小弟的行列,她見幾乎所有人的註意力都被宇文琦吸引過去了,便對宇文而使了個眼色,於是兩匹馬一前一後稍稍遠離了熱鬧的中心點。

“阿姐?”

寶兒琢磨了一下,說道:“剛才阿薇看到二哥和鎮遠將軍在一起。你是皇子,經常能見到二哥,跟他接觸也多,自已小心一點,還有琦兒,記得看緊他。”

宇文瑞聽罷,不由得吃了一驚:“二哥和鎮遠將軍……”隱約覺得其中沒什麽好事,便點了點頭,“知道了,我會看好阿琦的。”

寶兒又叮囑了幾句,這才重新回去,招呼眾人去別的地方玩,很快就離開了此地。

眾人走後,宇文琦捂著臉,覺得一陣一陣的生疼,他悶悶地說:“哥哥,我一定要好好習武,然後做個大將軍征戰沙場,我倒要看看,以後誰還敢隨便掐我。”

宇文瑞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,同情地說:“文安郡主她們是過份了一些。阿琦放心,將來哥哥一定幫你當上將軍。”

“恩。”宇文琦重重地點了點頭。

太陽西斜,狩獵的人群也三三兩兩地回來了,幾乎人人皆是有所收獲。

晚上,大殿中照樣是笙歌艷舞、光籌交錯,美酒在手,美人在懷,讓人恨不得醉生夢死於此間。

後殿的一方院落中,聽完女兒的話,沈茉雲冷靜地說道:“行了,這事我知道了。”

寶兒有點意外:“阿娘!”

“怎麽了?”沈茉雲不由得奇怪地反問回去。

寶兒卻是笑了一下,拈起一顆櫻桃扔進嘴裏,嚼了幾下便咽了下去,說道:“阿娘,您說父皇什麽時候會知道這件事?”

沈茉雲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水,道:“該知道的時候,就會知道了。”一頓,“你小心點兒,不要瞎摻活。”

寶兒俏皮地吐了吐舌頭,笑道:“遵命!”

沈茉雲被逗得笑了,放下茶盞,看了寶兒好一會兒,說道:“不知不覺,你也這麽大了。記得你剛出生時,還是那麽小小的一團……”心情實在感概,可該說的還是得說,“再過個兩年,你父皇估計就要為你相看駙馬了。寶兒,你心中可有想法?”

寶兒身為公主,卻是從小被宇文熙親自教養,長大後又跟著皇子們一起入閣讀書,想法早不同於一般閨閣女子,肯定是極有主見。

寶兒十分坦然,完全沒有一般女孩聽到談婚論嫁時該有的扭捏,反而大大方方的說:“至少得贏過我吧,我絕不會承認一個比我差的男人是我丈夫。”

沈茉雲抽了抽嘴角,有點不死心地追問:“就這樣?沒別的要求?”

寶兒說道:“橫豎父皇為我挑的駙馬,要麽是世家子弟,要麽是將門之後,我還要有什麽要求?”

沈茉雲啞然,確實如此,皇帝不可能在路邊隨便拉個路人甲來配公主,再不濟也會是年少有為。想了一下,她道:“你父皇固然疼你,可女兒家的心事,他未必顧得來。要是你日後有了什麽想法,對你父皇開不了口,大可來跟我說。”

寶兒遲疑了一下,其實對於書中提及的婚姻及夫君一詞,從來就只是書面理解,突然要落到現實中,心中難免有疑惑,有抗拒,還有著那麽一點向往,聽到沈茉雲這麽說,便回道:“其實女兒不是很明白……”

沈茉雲一笑:“這事兒說也說不清楚,遇上了,你就明白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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寧王極快地看完信中的內容,然後將薄紙卷起來,放到燭火那兒令起點燃,再慢慢化成灰燼。

幕僚李章上前說道:“王爺,您覺得柳將軍的話,能信嗎?”

寧王吐了一口氣,說:“信不信不,的是我們兩人如今是在同一條船上。我出事了,他能得到什麽好處?”

“可是,柳將軍是貴妃的親生父親,萬一……”李章還是不放心。

寧王冷笑道:“就是因為他是貴妃的生父,所以他才忍不住。父皇對柳家的忍耐快到極限了,不出五年,肯定會有所動作,否則那老匹夫怎麽會找上門?可惜啊,誰讓我那七弟才只有九歲呢。”

李章點頭道:“原來如此。不過王爺身為皇上的長子,確實是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,現在看來,柳將軍還算有些眼光。”

寧王說道:“柳家在軍隊中勢力極大,有他助我,勢必功半事倍。”

李章不由得壓低聲音:“王爺打算什麽時候動手?”

寧王一揮手,道:“不急,還沒到時候。至少,得讓柳家老匹夫先拿出誠意來,否則做到一半,老匹夫突然反水,那就真是完蛋了。”

李章道:“王爺所言甚是。”

“只要能將人安排進軍中,一切就好辦了。”

另一端,鎮遠將軍滿臉陰沈地坐在房中,唬得他的心腹馮參將都不敢吭一聲,好半響才聽到柳大將軍說:“好一個寧王,胃口真不小啊。”

“是啊,說要推薦人進來,還不是安插探子?將軍,您可別答應他。”馮參將不滿地說道。

“我會想辦法推搪過去的。就是真讓人進來了,我多的是方法收拾他。”柳大將軍一拍桌子站了起來,神色狠厲地說道。

“正要如此。”馮參將滿臉讚成地說道,忽然卻又猶豫起來,“可是,將軍您真的要這樣做嗎?這可是,可是逼宮謀反的大逆之事啊,萬一寧王事後將罪名全推到您的頭……”

在房中來回踱了幾圈,柳大將軍冷笑一聲:“放心,我自有成算。他想讓我當代罪羊?可以,只要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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